药物洗脱支架(DES)明显降低支架内再狭窄(ISR)及靶病变血运重建(TLR)的作用使其成为冠心病介入治疗(PCI)的里程碑,但对DES的长期疗效和安全性目前还存在一定争议,DES增高的晚期血栓风险至今仍是最受业界关注的焦点。
药物洗脱支架(DES)明显降低支架内再狭窄(ISR)及靶病变血运重建(TLR)的作用使其成为冠心病介入治疗(PCI)的里程碑,但对DES的长期疗效和安全性目前还存在一定争议,DES增高的晚期血栓风险至今仍是最受业界关注的焦点。第一代DES表面不可降解载药涂层的长期残留可能是导致局部内皮化延迟并诱发晚期血栓的原因之一。通过改进DES植入技术减少局部损伤及延长术后两联抗血小板药物氯吡格雷和阿司匹林(甚或联合应用西洛他唑的三联抗血小板药物)的应用时间,对于解决DES术后血栓问题有肯定的效果但仍然具有局限性(如出血等副作用发生率增高,尤其当需要行外科手术时;患者费用增高;长期依从性下降)。因此,改进DES设计及工艺可能是更有效的、从源头上减少迟发性血栓发生的方法。国产EXCEL雷帕霉素洗脱支架(山东威海吉威医疗制造)采用生物降解多聚乳酸(PLA)作为载药层,后者可在植入体内后3~6个月内逐渐降解为水和CO2,DES则变成裸金属支架;血管壁面单面涂药的设计及工艺使其内皮化过程接近裸金属支架,因此理论上具有比第一代DES更好的生物相容性和安全性,有望实现既能减低再狭窄和TLR发生,又不增加迟发性血栓的这种疗效和安全性的双重优化。但是,究竟这一科学假设和理念是否成立,需要实践的检验及循证医学证据的支持。
为检验这一假设,2006年初沈阳军区总医院心内科开展了EXCEL支架在中国上市后首个前瞻性单中心先期临床注册研究(简称Pilot 研究)。入选的冠心病患者均单一植入EXCEL支架,排除1周内 AMI、ISR病变、近期外科手术及不能耐受两联抗血小板治疗者。主要研究终点为术后12个月主要不良心脏事件(MACE, 包括心性死亡、MI及任何方式的TLR),次要终点为术后30天、6个月MACE及术后6~12个月的造影复查再狭窄率。术后常规口服阿司匹林和氯吡格雷两联抗血小板药,其中阿司匹林长期服用,氯吡格雷仅服6个月后停用,比目前其他DES术后长达1年的两联抗血小板治疗的疗程明显缩短。从2006年2月2日启动至3月24日共完成病例入选100例,包括18%的糖尿病,77%的急性冠脉综合征和30%的多支病变。153处靶病变中B2/C型复杂病变占83.0%,慢性完全闭塞病变(CTO)9.8%,分叉病变6.5%。所有病变共成功植入211枚EXCEL支架,术中无严重并发症,住院期及术后30天无MACE发生。术后6个月MACE率1%;1年总MACE率4.0%(均为TLR)。术后75例患者的112处靶病变接受了冠脉造影随访,发现支架内ISR发生率3.6%、节段内ISR发生率5.4%。PCI术后平均251±60天,51例患者的64处病变接受了IVUS随访,结果显示支架内晚期管腔丢失0.12mm,节段内晚期管腔丢失0.08mm,共发现4处支架贴壁不良(6.3%),但均与ISR无关。截至2008年3月1日,Pilot研究的所有患者平均停用氯比格雷时间552天,最长停药时间577天,总MACE率仍为4%,除1例死于脑梗塞外、未见MI及血栓事件。与其它几项DES的关键性临床试验(如SIRIUS、TAXUS IV、ENDEAVOR II、SPIRIT II)比较,显示出相同的安全性和抑制再狭窄的有效性,表明在“真实世界”的PCI临床实践中,EXCEL支架具有理想的疗效及安全性,同时表明,EXCEL支架植入后中6个月的两联抗血小板治疗是安全可行的。研究者计划对全部入选病人继续进行为期3年以上的长期随访,以印证在应用半年氯吡格雷的情况下EXCEL支架术后的长期安全性和有效性。
为进一步明确在完全真实PCI临床实践中EXCEL支架的长期疗效和术后6个月停用氯吡格雷的长期安全性,在研究特约顾问高润霖院士的关心和指导下,由沈阳军区总医院牵头,联合军内及部分国内外医院进行了多中心、大样本的临床注册研究(Multi-Center Registry of EXCEL BiodegrAdable Drug EluTing StEnt,简称CREATE研究),于2006年6月8日正式启动,共有国内外59家医院参与,其中国外医院3家(分别为印尼雅加达Medistra医院,泰国曼谷Sririraj医院及马来西亚Island医院心脏中心)。其研究对象为PCI真实临床实践中所有医生认为适合植入DES,并能够单一接受EXCEL支架治疗的患者,主要排除标准:(1)医生认为不适于植入EXCEL支架者(如对抗血小板药物不能耐受,近期行外科手术等);(2)不能单一植入EXCEL支架者;(3)纽约心脏协会NYHA心功能分级>3级者。研究主要终点为12个月MACE,次要终点为:(1)术后30天及6个月 MACE;(2)术后12个月TLR;(3)术后6~12个月造影复查ISR率和支架内晚期管腔丢失;(4)12个月内累积血栓事件。入选患者植入EXCEL支架后联合应用阿斯匹林和氯吡格雷两联抗血小板药物6个月,然后停用氯吡格雷,长期应用阿斯匹林。
CREATE研究创新点在于:(1)首次以中国医生为研究主体的跨国协作性关于DES的临床研究;(2)病人及病变的适应证范围宽,包括了AMI、左主干、CTO、ISR、分叉和多支病变、合并轻中度心功能不全等高危患者和复杂病变,体现了真正意义上的PCI“真实世界”;(3)将12个月MACE作为主要研究终点,更加注重EXCEL支架治疗后病人的临床获益;(4)无论何种病人及病变类型,术后氯吡格雷治疗均仅持续6个月,短于目前多数DES术后用药时间,且侧重对PCI后血栓事件的监控和分析;(5)为目前国内样本量最大的关于DES的临床注册研究,参加单位覆盖面广,具有良好的代表性;(6)4个国家的59个中心参加研究,体现了研究的国际化;(7)定量冠脉造影测量(QCA)由独立第三方北京阜外医院核心导管室盲法完成,有效保证了研究结果的客观性和真实性;(8)按照国际惯例,研究前向美国国立卫生院和中国循证医学中心履行了注册手续,研究中期及结束后由独立第三方专家组对研究整体运行进行2轮核查,重点核查了研究从入选到执行的规范性,数据资料是否齐全、真实,并最终由独立临床事件委员会(CEC)对全部MACE及不良事件进行了核查,体现了研究的规范化和严谨性。
自2006年6月8日启动至同年年底,CREATE研究共合格入选了2077例冠心病患者。至2007年12月,分别有2063例(99.3%)及653例(32%)患者完成了12个月临床随访及造影复查工作。期间,各研究单位紧密合作,严格按照研究计划顺利完成了从病人入选到随访(包括临床及造影)的各项工作。为保证研究各方及时了解信息、互通有无,研究组还开创性地设立了短信平台和月报制度,于启动会后在入选和随访阶段进行了两次中期总结会,及时公布研究进展、反馈信息、交流经验、达成共识,针对研究中出现的共性和个别问题做出了及时有效的处理和协调,体现了研究者之间的通力合作和紧密配合,保证了研究顺利、平稳的进行,从方法上保证了研究质量,受到了独立第三方核查专家组和CEC专家组的认可和好评。
从Pilot研究到CREATE研究,是从小样本到大规模、从单中心到多中心、从国内走向国际化的研究过程,更是通过实践印证理念、不断获取新型国产生物降解涂层DES临床证据的循证之路。从2007年的CIT、AICT到TCT,到2008的CCT、CIT,以及即将召开的ACC,陆续公布的初期、中期和最终结果让来自世界同领域的学者们看到了中国DES研究的最新进展,充分展示了中国心血管内科临床医生之间的科研合作精神以及临床科研水平正在取得的不断进步,体现出中国医生在国际介入心脏病学的某些领域从“跟跑”到“领跑”迈出了实实在在的一步。CREATE研究1年结果将在本次CIT2008盛会公布,并即将在3月31日美国ACC2008最新突破性临床试验专场大会报告,这将为中国自主品牌的新型生物降解涂层DES“既能降低再狭窄又减少血栓事件的双重优化效果”这一科学假设和理念提供最新的循证医学证据。